天天視點！就算是不可抗力，教育公平也絕不允許例外者
(資料圖)
原標題：就算是不可抗力，教育公平也絕不允許例外者?
因為航班延誤錯過考研復試的學生又能正常參加考試了。3月27日，記者從廣東工業(yè)大學獲悉，學校決定批準，因為極端天氣航班延誤錯過復試的學生，可向學校提交證明材料，按流程參加學院組織的復試。學院工作人員表示，為體現(xiàn)公平公正，復試環(huán)節(jié)與其他考生相同。（3月28日《新京報》）
在很多人看來，該考生能夠重新參加復試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這是一種非常樸素的正義觀——如果規(guī)則、程序就不合理、正義，我們就應該給未能遵循程序的人一次新的機會，這也推動了程序的完善，盡管創(chuàng)造了“例外者”?？此茻o懈可擊的邏輯，但其既誤解了程序正義，也看不到現(xiàn)代選拔性教育經過了多少努力才將“關系”“人情”洗滌，以程序正義為錨，建立起能夠維護一種普遍正義的選拔模式，這種“正義”——程序正義不同于一種浪漫主義理論的單一性正義——一種理想化正義，而是一種看到個體更看到全部的正義觀，它不講“人情”，因此有時會備受人情指摘，卻極富人情，給了農家子弟一個不看出身、不看資源、背景的機會。
司法和教育是一個社會應該咬死“程序正義”堅決不放松的兩個領域，它雖然不會讓每個人滿意，但卻是一種社會公平的最大公約數(shù)。為了個人的人情而允許例外者，是看不到“程序正義”在教育這一特殊場域的特殊甚至是無與倫比的重要性。
由一個人的遺憾，看到復試制度的弊端，是讓我們由點及面地對整個復試制度進行反思，比起這位考生由于學校匆忙疊加極端天氣導致的遺憾之外，還看到那些因為學校半夜發(fā)復試通知，并且確認時間只有半小時甚至更短而導致的遺憾，而不是努力讓這個“遺憾者”凌駕于整個程序之上的例外者。這既對別人不公平，也應該“開口子”這種行為的警惕。
在很多人看來，這位考生努力了一整年，卻因為極端天氣錯過了考試，學校制度不應該那么無情，通融通融，再給次機會，體現(xiàn)點人情嘛。熟不熟悉？很多貪官第一次受賄也是這樣想的，“下不為例”“就這一次”，可結果卻掉進了深淵。當我們認為兩三天時間過于緊張時，我們是站在邊遠地區(qū)農家子弟的視角上看的，但教育公平的任何一點缺陷都會激蕩起無數(shù)漣漪，打著為農家子弟思考的視角，打開容忍“例外者”這個“潘多拉魔盒”，最終在人有情導致的“人情”“關系”泛濫的惡果，吞噬掉的也大多是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農家子弟。人情象征著可操作空間，可操作空間必然導致腐敗、特權。
不合理的制度當然要改，這在立法、修法實踐上體現(xiàn)的尤為明顯。這位考生很遺憾，學校規(guī)則也不盡合理，由考生的遺憾，我們凝聚起修改規(guī)則的眾意，但最后的結果不是讓新規(guī)則適應這位考生，讓這位考生在輿論加持下超脫于規(guī)則之上，而是應該這位考生適應新規(guī)則。其實這對于我們并不陌生，“新人新規(guī)則，老人老辦法”，這一方法幾乎成為了涉及公眾較多的政策改革的基本準則。這不是中庸，而是追求合理也要看到公平，這位考生推動了規(guī)則改變，但他屬于“老人”，應該遵循老規(guī)則，這不應該有爭議。
和法治一樣，以程序正義為特點的規(guī)則、規(guī)定是建立在各種正義觀互相咬合的多元主義之上的，正如羅翔教授所言，其強調規(guī)則中的正義，“因此也容忍現(xiàn)實的相對主義”“司法裁判中的錯誤是必然的，但只要這種錯誤符合程序，那就是人們應當接受的BUG。”正如張扣扣為母報仇案所體現(xiàn)的爭論一樣，眾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為其無罪開脫的呼聲背后，反應的是中國傳統(tǒng)里不接受法治的一面和一種樸素的一元正義觀。這種正義觀的一大特點是情大于法、程序應該妥協(xié)于情感，這和西方的浪漫主義流派“反對規(guī)則，追求先驗”的追求具有相似性。值得一提的是，浪漫主義在政治上的繼承人是法西斯主義和現(xiàn)代極權主義。
這位考生的遺憾是多方面導致的，有學校倉促的規(guī)則、極端的天氣等個人的不可抗力，給他一張紙巾擦去眼淚、一句鼓勵、一句安慰是社會的人文關懷，但不能打著為他感到遺憾的名頭，讓他成為規(guī)則之外的例外者，這是打著公平的旗號創(chuàng)造不公平，因為正是程序正義，給了他、給了你、給了我一個升學、流動的機會。學校的人文關懷可以體現(xiàn)在很多方面，邀請其來校參觀、對其表示遺憾、告訴他“我們的規(guī)則不因你而變”，鼓勵其明年一定上岸……不一定要體現(xiàn)在破例上。我們看到了你的遺憾，也看到了你的努力，程序因為你而變，但不因為你而產生特例，這是保護每一個按時到達、同樣努力、同樣不容易的“你”。（陳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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