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17卷第一章:蝴蝶在圣誕夜展開翅-后03
第三節(jié)
所謂的混亂,真的是某一天突然向我們襲來。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非日常”在“日?!钡幕A(chǔ)上滑下來,某一天突然破壞“理所當(dāng)然”。
警察毫不留情地把櫻子小姐帶到警察署。
作為殺人事件的重要嫌疑人,被要求任意同行,櫻子小姐卻極其冷靜。
讓我們馬上聯(lián)系在原先生和薔子夫人,還說要請律師幫忙。
她沒有任何抵抗。
只是對在玄關(guān)哭倒在地的老婆婆斬釘截鐵地說道:“別擔(dān)心,我什么都沒做。”
“這是我從來沒有說過的話,我馬上就會被釋放——少年,抱歉,梅子就拜托你了?!?/p>
哭泣的老婆婆和在房子里面不停吠叫的赫克塔。在這非比尋常的聲音中,我也拼命忍住要哭,點(diǎn)了點(diǎn)頭。
櫻子小姐的表情和語氣都和往常一樣。
她沒有任何焦急的表情,我想這是她無辜的證據(jù)。
不,我可以斷言。
櫻子小姐不會殺人,絕對不會。
櫻子小姐被帶走后,老婆婆很可憐,在玄關(guān)痛哭失聲。
“我一直在想,總有一天……會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她把瘦小的身體縮成一團(tuán),嗚咽著擠出來。
“怎么向死去的大老爺和老夫人道歉才好呢?”
“你不需要道歉,櫻子小姐絕對不會殺人,這是毋容置疑的。”
說著,我撫摸著老婆婆小小的脊背,老太婆緊緊抱住我,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覺得她的身體真的很小。
如此無助、軟弱、輕浮。
平時她太過穩(wěn)重沒注意到,現(xiàn)在才知道老婆婆年事已高。
我也想哭了。
但是,這樣是不行的。
“總之,先聯(lián)系在原先生他們吧?!?/p>
我現(xiàn)在沒有手機(jī),沒有電話和通訊錄,就聯(lián)系不到任何人。
可憐的是,赫克特塔關(guān)在平時像儲物間一樣的大型木板箱里。
對赫特塔來說,這是一個它不太喜歡的空間,只在有客人來或去醫(yī)院時才會使用。他被關(guān)在那里,察覺到與平常不同的異樣空氣,黑色的嘴巴周圍冒著白沫,不停地叫著。
這樣會妨礙打電話。
趁老婆婆準(zhǔn)備通訊錄的時候,我把赫克塔從克里特拿出來,他一溜煙地跑向玄關(guān)。
“赫克塔……”
我追著他雪白的背影走向玄關(guān),只見它端坐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擺出一副“等待”的姿勢。
“……在暖和的地方等著吧。那里很冷的?!?/p>
一搭話,它就嗚嗚地發(fā)出微弱的鳴叫,就像為自己沒能保護(hù)櫻子小姐而懊惱一樣。
“沒事的?!?/p>
我摟著白色毛皮的脖子,緊緊抱住。
撲通撲通,比我還快的心跳聲讓我振奮。
偏偏在這樣的日子,在原先生的電話打不通,薔子夫人也不接電話。
不過我已經(jīng)打了語音留言,等會兒聽了應(yīng)該會處理吧。
還有別的……考慮再三,我又給叔叔打了個電話,可能是因?yàn)闀r間太晚了,也打不通。
既沒有背下郵箱地址,也沒有智能手機(jī)。
想借櫻子小姐的電腦,但也不知道登錄密碼。
沒有智能手機(jī),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啊,連我自己都對自己這種依賴的樣子感到震驚,覺得很沒出息。
沒辦法,雖然不知道能信任到什么程度,但還是聯(lián)系了青葉先生。
青葉先生很驚訝,說自己也會盡力的。
“還有,在上新聞之前,最好先跟她父親聯(lián)絡(luò)一下?!?/strong>
“什么?”
聽到“父親”這個詞,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啊……對了,櫻子小姐的父親還活著嗎?”
平時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直以為她爸爸肯定也去世了。
“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家庭,幾乎沒有什么交流,但像這次這樣的事情……”
的確如此。
但是,還不知道會怎么樣。至少櫻子小姐是無辜的這一點(diǎn)是確定的。
但青葉先生要跟我不要再跟這些扯上什么關(guān)系了。
青葉先生說對他自己亡靈們并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限,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否在暗中活動,櫻子小姐的事情交給周圍的大人就好了。
然后……不能保證櫻子小姐她真的沒有殺人。
我畢竟和九條家是外人,而且還未成年——還是個孩子。
九條家的事情,交由九條家和周圍的大人解決就行了。青葉先生說我沒必要替她奔走,本來就應(yīng)該由大人們負(fù)責(zé),我無法正面反駁。
我并不是不知道這種事,雖然很悲傷,但我不是九條家的人。
“…………”
最后決定由青葉先生和設(shè)樂老師來接待櫻子小姐的父親,我被要求回家。
聽到留言的在原先生和薔子夫人也一定會做些什么吧。
媽媽也很擔(dān)心吧……也許確實(shí)應(yīng)該先回家等消息。
但是,我在認(rèn)為這是正確的同時,也感到了內(nèi)疚。
把哭泣的老婆婆一個人留在家里比什么都痛苦。
話雖如此,老婆婆聽了我和青葉先生的通話后,似乎察覺到了狀況,在我打完電話開口之前就說:“接下來梅一個人就行了。”
哭得通紅的眼睛,卻強(qiáng)忍著不安,硬撐著的老婆婆很可憐,也很痛苦。
但我突然想到,我現(xiàn)在之所以能保持冷靜,大概是因?yàn)榻K究不是“家人”吧。
如果這真的是……對了,如果我是櫻子小姐的親弟弟,那就更慌亂了。
——不,不是。如果是他,肯定比我更冷靜,處理得更周全。
但實(shí)際上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不在了。
這樣的‘如果,如果’沒有意義,我應(yīng)該盡我所能做到最好。
即使我們是陌生人。
有比血更濃的水——是櫻子小姐告訴我的。
時間也晚了,我告訴永山的外公,希望他送我回家,外公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在原先生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的。我也會回去一趟,不過我會馬上調(diào)查一下發(fā)生了什么。今晚可能會很不安吧——赫克塔也在。幾點(diǎn)都可以,有什么事馬上給我家打電話?!?/p>
對老婆婆叮囑了一遍之后,讓赫克塔也陪在她身邊。
雖然不知道赫克塔理解到什么程度,但它黑漆漆的眼睛回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明白了”,然后慢慢地走到老婆婆那里。
不想讓老婆婆一個人待著,不光是因?yàn)樗蓱z,怎么說呢……因?yàn)槲乙矒?dān)心老婆婆會不會提前做出什么事。
想著今天坐過各種各樣的車,到頭來還是坐上了來接我的外公的車。
“這個嘛……真是不得了啊?!?/p>
外公坐在駕駛席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我說那絕對是冤案,外公沉思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說:“嗯,是啊?!?/p>
“我覺得她是個奇怪的小姐,但她不是那種壞心眼的人,而是那種直來直去的人。而且——名士九條的大老爺是個風(fēng)度很好的人,同時也是個怪人。”
“是嗎?”
“不去懷疑別人,這大概是他的信條吧。他不惜放棄自己的土地,為信任的人付出一切,所以應(yīng)該也被騙過不少吧——盡管如此,總比自己懷疑好吧。所以他是一個被所有人仰慕、信任的人?!?/strong>
應(yīng)該有人為了利用他才靠近他的吧——外公說。
“總之是個有信念的人,不管周圍說什么,只要決定了就會貫徹到底。在那位小姐身上,我不可思議地感受到那種大老爺?shù)臍赓|(zhì),雖然周圍的人會很辛苦。”
哈哈哈,外公爽朗地笑了。聽了這話,心里一緊。
“……在去永山外公家的路上,遇到了櫻子小姐,那時候,祖母去世了,哥哥也離家上學(xué)了,我突然覺得很寂寞,對今后的事,什么目標(biāo)也找不到,只是每天都很壓抑,時間好像停止了?!?/p>
不,不是。那個時候,我的時間確實(shí)已經(jīng)死了。
“但是,遇到櫻子小姐之后,我知道了時間是不會停止的。而且這個‘不會停止的時間’是有限的,人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死去。所以我必須活下去,必須保護(hù)她?!?/p>
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事,當(dāng)時的我并沒有注意到。
當(dāng)然,誰都會迷失,也會忘記。
但是櫻子小姐是不會忘記這一點(diǎn)的人。
生的盡頭是死。死的盡頭也有生。
正因?yàn)橘濏炆?,她才愛骨氣。因?yàn)槟鞘巧?/p>
櫻子小姐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不會殺誰,因?yàn)樗约阂灿忻曰蠛筒话病?/p>
我相信她,發(fā)自內(nèi)心。
“現(xiàn)在,我肯定會‘活著’。所以,這次我要拯救櫻子小姐。”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救了好幾個人的命。
這次輪到我們相信她,保護(hù)她了。
到家后,我正要下車,外公用一只大手緊緊抓住我的頭。
“我跟其他的爺爺也打個招呼,有什么話就說?!?/p>
“嗯,謝謝。”
“別勉強(qiáng)自己,蠻干并不是唯一的方法。柔道也是一樣的,光靠頭撞是贏不了的。”
“我知道?!?/p>
“好,正太郎?!?/p>
“……嗯?!?/p>
他摸摸我的頭,我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感謝外公相信我相信的人,并給予我勇氣。
外公是把我培養(yǎng)成相信別人的堅(jiān)強(qiáng)的人之一。
回到家,老媽還以為我吃了圣誕大餐,沒想到我什么都沒吃,嚇了一跳。
但說實(shí)話,我并不覺得餓,因?yàn)榫o張感和焦躁感在胸中肆虐。
老媽說要為我準(zhǔn)備些什么,我說不需要,拿起無繩電話躲進(jìn)了房間。
幸好通訊錄保存在云端。
只要有電腦,就可以打電話給磯崎老師。
磯崎老師沒有接電話,也不知道是我家打來的,還是正在取電話。
不過沒關(guān)系,我先在語音留言里寫了謝謝救護(hù)車和櫻子小姐被警察帶走的消息。
我只是簡單地把事情告訴了磯崎老師,磯崎老師也沒有接我的電話,但一想到我現(xiàn)在在給磯崎老師打電話,眼淚就不由地涌了上來。
磯崎老師明明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在真正有困難的時候,卻總是會給人他會伸出援手的那種安心感,是為什么呢?
但是今天沒有接通。
沒辦法,我的“本命”另當(dāng)別論。
我拿出收到的名片,用顫抖的手按下號碼。
“接通……求你了……”
今天,我無情地聽了好幾遍這個鈴聲。
這次一定要。啊,怎么樣——。
“……你好?!?/p>
你還不出來嗎?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有人用有點(diǎn)訝異的語調(diào)回答了我。
“啊!八鍬先生!是我!是正太郎!”
“館脅? !太好了,我打了好幾次電話?!?/p>
“啊……那個,其實(shí)……我把手機(jī)弄壞了?!?/p>
電話被兇手拿走了,我說不出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先不說這個,你給我打電話? !”
“是嗎……其實(shí)旭川支部那邊聯(lián)系我了?!?/p>
“那個……是櫻子小姐的事吧?”
“是的?!?/p>
“剛才,她被警察帶走了……”
“是嗎……”
我感到背脊一陣發(fā)冷,一陣惡心涌上心頭,我輕咳了一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她是以殺了誰的嫌疑被帶走的。
櫻子小姐和我接觸過太多的尸體。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真的是無辜的嗎?”
“那是當(dāng)然的,櫻子小姐不可能殺人。”
…………
我回答得很干脆,八鍬先生沉默了一會兒。
但是,他應(yīng)該也知道在好美小姐家里,櫻子是多么拼命地想要救她的命。
“……我所知道的還只是暫時的,這次可以給你提供一些信息,但請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沒有報(bào)酬我不能說?!?/p>
“那……當(dāng)然,如果是我知道的、能說的?!?/p>
我躊躇了片刻,因?yàn)槲业哪X海中閃過花房。
我不愿意把八鍬先生卷入更大的麻煩中,但我又覺得,他總有一天會成為花房的存在。
“幾個小時前,在停在神居古潭的事故車輛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性尸體?!?/strong>
“什么?”
“從持有的駕照來看,被害者是奧原修,五十八歲,男性,死因是脖子被勒住而窒息死亡。頭部有被毆打的痕跡,與現(xiàn)場附近掉落的金屬球棒傷痕一致。車內(nèi)和球棒上留下的指紋和九條一致?!?/strong>
“這是……”
也就是說,被害者就是那個冒牌貨——差點(diǎn)被誣陷成殺害惣太郎和夕月的兇手……。
“九條先生過去曾多次介入案件,因此她的指紋被登記在警方的數(shù)據(jù)庫中。”
“可是!櫻子小姐曾經(jīng)用過金屬球棒……啊……”
說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來了。的確,櫻子小姐用手觸碰了那個球棒。只是為了不讓好美小姐使用而拿了下來,那時櫻子小姐并沒有戴手套。
“可是……所以啊?”
“還有在現(xiàn)場附近的靈異場所巡視的男性,因?yàn)樵谒淼纼?nèi)受傷而被送去一樣。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的女性,和九條小姐的外貌一致——你當(dāng)時也在場嗎?”
“……是的?!?/p>
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會……一切都在向不利的方向發(fā)展。
而且我叫來的警察,對櫻子小姐來說也起到了反作用。
“發(fā)生了什么事,請告訴我,館脅君?!?/p>
“…………”
我覺得,所謂的全部,并不是簡單的事。
該說什么、說到哪里、從哪里開始,我自己也不知道起點(diǎn)是什么。
“一切都不可能……至少現(xiàn)在還不行?!?/p>
“怎么回事?”
“……也許你不會相信我,也許會讓你暴露在危險(xiǎn)之中,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而且要盡快為櫻子小姐洗刷冤罪……但是,如果把櫻子小姐找回來,我希望八鍬先生能聽我說所有的事情。”
…………
電話那頭,八鍬先生簡短地嘆了口氣,感到了一種焦躁。
“話說回來,幸好櫻子小姐的未婚夫是警察,在警察里有個很有面子的叔叔,所以周圍的人一定很會協(xié)調(diào)……”
“恐怕,九條小姐現(xiàn)在的狀況,實(shí)在不容樂觀?!?/p>
我想她很快就會被保釋——八鍬先生無情地告訴我。
“什么?”
“她介入各種案件實(shí)在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的性格,很難讓人理解。她肯定會惹怒警察。而且——”
“而且?”
“遺體目擊者?!?/p>
“遺體的?”
“現(xiàn)任警察——而且和九條小姐見過面,搞不好就是她殺害的,那名警官是這么說的”
“櫻子小姐的熟人? !他說認(rèn)識她?太過分了!他竟然做了那種虛假的證詞!”
我突然想起那個見過好幾次面,長得像貍貓的警察。
不過我也和警察發(fā)生過幾次爭執(zhí)。正如八鍬先生所說,櫻子小姐無論好壞都是‘那種性格’。
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可能有人在恨櫻子小姐,雖然很抱歉,但不能否認(rèn)。
但是,我的預(yù)想全都落空了。
聽到這個名字,我差點(diǎn)兒放下話筒。
“咦?你是在開玩笑吧?請?jiān)佟煤酶嬖V我一遍?!?/p>
“開玩笑也沒用。不過,他果然是九條小姐認(rèn)識的人沒錯吧?報(bào)警人是——內(nèi)海洋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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