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Lili9th編輯?/ 思考姬排版 / 小阮說

石黑正數(shù)漫畫的樂趣，恰恰需要通過閱讀、甚至反復的閱讀。

(相關資料圖)

而不能只是SNS博文中的短暫一窺。

四月新番陸續(xù)完結(jié)，每周更新都引發(fā)熱議的動畫《天國大魔境》的故事線也告一段落。

動畫由大廠Production I.G制作，從豪華的制作資源和高質(zhì)量的成片來看，足見P社對這部作品的重視。

動畫《天國大魔境》改編自石黑正數(shù)的同名漫畫，故事從看似迥異卻彼此影射的兩條故事線展開——因不明原因的大災害，世界毀滅了，其中一條線便從此出發(fā)，講述斬子（キルコ）和真流（マル）兩人為了尋找“天國”而踏上旅途；

另一條線里，某個設施內(nèi)的孩子們則過著如同“天國”般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們得知存在一個“外面的外面”，而那里是一個怪物橫行的世界。

隨著情節(jié)推進，世界觀背景鋪陳，兩條故事線的伏筆和線索相互印證，又些許錯位，展開一幅撲朔迷離卻引人入勝的圖景……讓大家都仿佛找到了玩拼圖游戲般的快樂，并無比期待續(xù)集的消息。

說回漫畫，《天國大魔境》連載一年后，便登上了2019年“這本漫畫真厲害”男性榜第一名。

巧合的是，2018年“這本漫畫真厲害”的男性榜第一名《約定的夢幻島》恰好也是末日廢土系作品——實際上確實有很多人覺得《天國大魔境》的氣質(zhì)和《約定的夢幻島》《最后生還者》等作品很像，石黑正數(shù)本人也曾“吐槽”過這一點——甚至兩者都是以與世隔絕的學校中的一場考試情節(jié)作為開頭。

但兩個故事世界觀背景看似相似，作品風格卻完全不同：《約定的夢幻島》屬于逃生系題材，《天國大魔境》則展現(xiàn)出更復雜的類型屬性。

這便不得不談及漫畫原作者石黑正數(shù)多變的作品風格。

從2000年出道起到現(xiàn)在，石黑正數(shù)的長篇連載作品（除四格漫畫外）僅有兩部，而且都獲得了很高的認可——在《天國大魔境》之前，主打日常喜劇的《即使如此小鎮(zhèn)依舊轉(zhuǎn)動》（連載時間2005-2016，國內(nèi)譯名《女仆咖啡廳》，以下簡稱《小鎮(zhèn)不停轉(zhuǎn)》）就早已為石黑積累了一批忠實的擁躉。

2018年時《小鎮(zhèn)不停轉(zhuǎn)》獲得了日本科幻作品界最權威的獎項“星云獎”的殊榮，當時消息一出，眾人對此的反應大多是“有億點點莫名其妙，細想?yún)s又合情合理”；

這部漫畫在2010年時由新房昭之操刀改編成動畫，盡管在筆者看來，新房式的“奇觀”演出稍有炫技之疑，卻精準地捕捉到了原作怪異跳脫的氣質(zhì)。

而隨著《天國大魔境》的動畫化，石黑正數(shù)也再次進入觀眾的視野。石黑正數(shù)到底是怎樣的漫畫家？他的作品到底有何種不一樣的氣質(zhì)？

這篇文章，就將嘗試從石黑正數(shù)那些天馬行空、又腳踏實地的漫畫作品開始，探索他的作品論。01驚世短篇《外天樓》：講故事的技藝

“雖然能看到要去的地方，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走過去?！薄斑@就是外天樓的麻煩之處啊。”——《外天樓》

一直以來，石黑正數(shù)的作品在日本漫畫圈子里都頗有口碑。

但論人氣，他實在算不上主流漫畫家。

在考慮介紹石黑作品的切入點時，筆者也遇到了這種不知該如何安利的困境：無論是從故事主題分析，還是內(nèi)容文脈考察，話語都很難盡述其魅力。

思來想去，筆者認為他的作品應當屬于一種講故事的技藝。

石黑本人曾在訪談中說過，“我一貫的主張是，只要是有趣的故事，無論多么平凡的角色，都會因為對事件的反應而變得有趣，我是相信著這一點而創(chuàng)作的?！?/p>

石黑的同輩漫畫家水上悟志則是如此形容他的作品，“比如說有塊拿著趁手的石頭、石黑的話，不會去加工它，而是想各種玩法、或者從各個角度看，讓人覺得這塊石頭很有趣。”

作為了解石黑正數(shù)的鑰匙，我們不妨從他的著名短篇漫畫《外天樓》說起。

《外天樓》漫畫只有一卷，共9話。

這部短篇，和石黑正數(shù)的大多數(shù)短篇作品一樣，每話的故事短小精悍、看似相互獨立，構成了類型上的大雜燴，同時又帶著一絲反類型的戲謔。

作為一卷完結(jié)的漫畫，其故事脈絡和主題全都可以前三話中找到蛛絲馬跡。

這個輕松日常的哲理小故事，是從色情雜志開始的：

主人公有雄和他的朋友們?yōu)榱丝碒書費盡心思，終于在樓下存放可回收垃圾的垃圾場里找到了H書，卻不料馬上便被有雄的姐姐發(fā)現(xiàn)。

而后經(jīng)過有雄姐姐的點撥，他們?nèi)司尤?strong>推理出了一個，關于這些色情雜志背后的秘密。

第2話雖然仍是以前一話人物為主角，但故事背景卻跳到了近未來。

有雄與兒時玩伴10年后再相遇，得知對方當上了宇宙刑警，卻因為故意殺人而失去工作。然而在最后三頁，劇情卻經(jīng)歷了幾重反轉(zhuǎn)。

這一話里加入的懸疑推理元素，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了第4話至第6話的故事線中。

這幾話的故事以一位老派刑警與一位新人刑警的經(jīng)典組合開場，盡管新人刑警櫻場冴子每次都煞有介事地進行一番推理，得出的結(jié)論卻似乎又夠暗合上線索，但最后，石黑總能用一個與推理毫無關聯(lián)的答案推翻她的結(jié)論。

比如，在第4話《麻煩的館》中，櫻井將上司作為實驗對象，來驗證發(fā)生在外天樓中的一個相當于密室殺人的案件，將上司搞得身心俱疲、渾身都是傷（一種經(jīng)典的搞笑手法），就在上司準備發(fā)作時，卻發(fā)現(xiàn)看似脫線到有些好笑的推理，卻嚴絲合縫地與命案現(xiàn)場重合了，最后櫻井得出這是館系殺人（用建筑詭計殺人）的結(jié)論。

然而在本話結(jié)尾，故事又峰回路轉(zhuǎn)，結(jié)果這甚至根本不是一起命案嘛。

幾番無厘頭推理下來，故事已進展到第6話，殺人命案卻完全沒有推進，櫻場的推理也完全沒派上用場。

不僅如此，還出現(xiàn)了新的死者！讓本就錯綜復雜的案情雪上加霜。

不過第3話，故事風格和主人公又陡變，以機器人與人類的倫理觀念為主題，講述一個女孩為了購買更新型的機器人而做出瘋狂的舉動、最后被拋棄的科幻故事。

這一話中引出的倫理、罪惡感的主題，又在其后的第7話至第9話中，以對之前的幾起命案進行解謎的形式鋪陳開來，并將前幾話鋪墊的搞笑荒誕的基調(diào)完全顛覆。

《外天樓》是一部絕對不能被劇透的漫畫。

因此，介紹這部漫畫的劇情，筆者總是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說得太多會喪失閱讀的樂趣，說得太少又很難引發(fā)閱讀的興趣，無論如何都會破壞讀者到達終點時的爽快感。

但《外天樓》仍是一部經(jīng)得起重讀的作品。

在讀完之后唏噓回味之時，故事能夠再次將讀者帶回到第1話。

如果說第2話和第3話分別牽引出了刑警線（兩起命案）和機器人/人工生命線（命案的真相），那么第1話便可以說是統(tǒng)領全篇的題眼：色情階級制度，主要人物的行動也全部來自于此——處于階級制度頂層的原主A創(chuàng)造出了“色情物”，并“半拋棄”了他們，也成為了最初“丟垃圾的人”；而對這些色情物見色起意的B和C們，因為無法得到他們而創(chuàng)造出了他們的“替代品”；又有更低層級的D或E們對這些替代品產(chǎn)生欲望。

如此因果循環(huán)，由欲望引發(fā)的螺旋最終推動著人們，走向了更虛無的終局。

《外天樓》與押井守的《祖先大人萬萬歲》氣質(zhì)十分相近，兩者都以一幅幽默荒誕的口吻探討嚴肅的社會問題，連結(jié)局也十分相似。

即便如此，《外天樓》也還算不上一個多么內(nèi)涵深刻的故事，對議題的探討僅僅是淺嘗輒止。說到底，“深刻”并非石黑漫畫的特色所在。

新人刑警櫻場冴子在第一次來到外天樓時，對這一建筑群的評價是這樣的，“雖然能看到要去的地方，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走過去”。

《外天樓》也是如此，它的趣味正來自于閱讀它（探索它）的過程，跟隨著情節(jié)的抽絲剝繭，幾個平常普通的主題故事串聯(lián)起各自獨立的敘事線，架起精巧的敘事結(jié)構，并以波瀾壯闊之勢展開情節(jié)，最終令人錯愕地走向了荒涼的收梢。

這正是講故事的醍醐味。

02日常？科幻？還是推理？從出道到拿連載的18年

2000年，臨近畢業(yè)的石黑正數(shù)從大學的就職說明會上逃跑，花了一星期創(chuàng)作漫畫并拿去投稿。

當時《月刊Afternoon》的編輯錯以為他是來趕雜志主辦的鼓勵新人漫畫家的“四季賞”截稿日，而把漫畫送去了候選。

結(jié)果，石黑正數(shù)的短篇《英雄》意外獲得了四季獎，并就此正式出道了。

然而，出道之后，他沒能順利在這本雜志上進行長篇連載，之后一整年都在畫連載的分鏡，但遲遲無法通過。

因為畢業(yè)-就職期的焦慮迷茫和生活壓力，石黑正數(shù)也開始向其他一些雜志和出版社投稿，零零散散創(chuàng)作了許多短篇作品。這期間的經(jīng)歷感悟，在他的出道短篇《英雄》里就有所反映（本人還自嘲這就是以“不想找工作”為主題畫的），后來又被畫進了講述大學生活故事的《睡覺的笨蛋》里。

《睡覺的笨蛋》與一般的青春漫畫不同，這里沒有熱血追逐夢想的身姿，而是彌漫著臨近畢業(yè)的憂郁迷茫的心緒。

從石黑正數(shù)的作品脈絡來看，《睡覺的笨蛋》也是一部十分特殊的漫畫。

正如本人所說，這是“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時候才能畫出的作品”，這部漫畫里，石黑有意無意中展現(xiàn)出了一種時代的感性，能夠讓處于青年與成年這一曖昧的分界上的人們產(chǎn)生強烈的帶入感，因而也格外受到讀者喜愛。

在這里，請容許筆者忽視“在虛構的故事中尋求真實感的人腦袋一定有問題”一類論調(diào)，從《睡覺的笨蛋》這個虛構的故事中一探石黑正數(shù)出道前后的心路歷程。

上圖這一段與石黑給《月刊Afternoon》畫分鏡的那段日子遙相呼應：一旦走上職業(yè)這條路，面對的便不再是小圈子里的自娛自樂，而是編輯對自己作品提出的各種各樣的修改建議，有時還要面臨更加嚴厲的批評和否定。

在故事中，石黑也借仍追逐著夢想的鯨井學姐之口，嘲諷那些固守在自己舒適圈內(nèi)的人。但與其說那是高高在上的說教，不如說是一種自嘲。

就像在舞臺上光芒四射、臺下卻有些消極的學姐，他或許也曾也懷疑自己沒有天賦、自己的抗爭也許會失敗，和所有人一樣，都經(jīng)歷著在墻邊徘徊、如同困獸般的青春。

《睡覺的笨蛋》的目錄，也別出心裁地設計成了這種怪圈：每一話標題的片假名與下一話的片假名做成了首尾兩字接龍的形式，最后一話則是與第一話連接起來，正如《睡覺的笨蛋》里開頭和結(jié)尾的學姐和學妹一樣，總有人從大學畢業(yè)，也總會有新生入學，歷史循環(huán)反復，他們的故事既有變化又始終不變。

在故事里，學姐說在業(yè)余走向職業(yè)的時候，會遇到一堵很厚的“墻”，但她最終沒能突破自己的那堵墻，而是從別人給她開的門中出去了——接受資本的包裝，變成一個有人氣卻平庸的歌手。

在現(xiàn)實里，石黑正數(shù)的出道短篇一舉獲獎并出道，成為了漫畫家，但這條捷徑并沒有讓他走得更遠，反而不得不經(jīng)歷多年的原地徘徊。

直到18年后，石黑正數(shù)才用《天國大魔境》在《月刊Afternoon》拿到長篇連載，讓人有種那堵厚厚的“墻”終于挖通了的恍然感。

《月刊Afternoon》是石黑本人十分向往的一本雜志。他覺得當時很多漫畫雜志都有著自己的定位，只有《月刊Afternoon》給人一種“不屬于任何一股勢力的非法地帶”的感覺，很難用固定類型來形容其風格，“那些不想被類型約束的漫畫家，那時都在給Afternoon投稿”。

那么，石黑那不被類型束縛的風格來源是什么呢?

起初，石黑正數(shù)因為看了藤子·F·不二雄的《哆啦A夢》后，迷上了漫畫，而且一直到初中，他都只看過藤子·F·不二雄的漫畫，因而受到的影響也極其深遠。

藤子·F·不二雄一直都在創(chuàng)作一種“SF”故事，即“すこし不思議”（Sukoshi Fushigi=SF）、翻譯過來就是“有點不可思議”的故事，但他追求的并非天馬行空，而是“闖入日常生活中的異常事”，在日常之中的異常才更顯意味深長。

這有點類似日本知名的電視劇系列《世界奇妙物語》的氣質(zhì)，實際上，石黑的一部短篇《開關》就被改編成了《世界奇妙物語》中的一集。

石黑正數(shù)總是喜歡在作品中“塞滿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怪談、推理、科幻，超自然等等元素，這一點恰恰來自藤子追求奇趣的風格。

《小鎮(zhèn)不停轉(zhuǎn)》是一部以小鎮(zhèn)的商店街為舞臺的日常喜劇，也是石黑作品中最能夠展現(xiàn)出了藤子·F·不二雄所說的“すこし不思議”理念的作品。

盡管是一部日常類型的作品，但石黑在連載開始時就設計好了小鎮(zhèn)故事的時間線，用打亂時間線的方式去畫發(fā)生在商店街上稀松平常的日常，將這部漫畫有模有樣地打造成了一出隱藏的情節(jié)劇——這種方式使得故事中的事件和細節(jié)本身具有了非凡的意義，它可能提示某一情節(jié)發(fā)生的時間，或人物關系變化的佐證。

雖然商店街除了一些外星人或未來人降臨的事之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事件發(fā)生。

不僅如此，石黑還在漫畫里塞入各種各樣的伏筆和謎團，引誘讀者根據(jù)線索揭開謎題。

并且，石黑漫畫的背景都是由自己來畫，助手只負責涂黑和貼網(wǎng)點，因而也有很多讀者熱衷于在畫格中尋找蛛絲馬跡，進行細節(jié)考據(jù)。

由于從小看藤子·F·不二雄的漫畫長大，藤子那種在一話內(nèi)簡單明了地展現(xiàn)點子的創(chuàng)作風格也深深影響了石黑創(chuàng)作故事的方式。所以石黑的很多作品都遵循“漫畫起承轉(zhuǎn)合應該清楚明白，結(jié)尾恰到好處，以別出心裁的轉(zhuǎn)折收尾”的原則，在一話內(nèi)把一個故事講完整，他的長篇連載作品《我家的街貓》和《小鎮(zhèn)不停轉(zhuǎn)》就是如此。

另一個深刻地影響了石黑正數(shù)的漫畫家就是大友克洋。

中學時，石黑和父親一起看了大友克洋的《AKIRA》，再次受到?jīng)_擊。他曾說《AKIRA》自己至少看了30遍，“可能一生都無法逃離《AKIRA》的影響”，就結(jié)果來說，石黑的漫畫里有很多科幻和末世題材的故事，就算本身不是科幻故事，也總是要加入一些科幻元素。

收錄在短篇集《石黑正數(shù)短篇集2 積極老師》中的《種》就是一個典型的末世生存故事，還曾經(jīng)被編輯批太像大友克洋了。

不過，這部短篇后來作為“番茄天國”的原型又被畫進了《天國大魔境》里。

在大學的就職活動期間，石黑正數(shù)讀了小原慎司的《堇畫報》，對這種兼具藤子·F·不二雄的“SF”情調(diào)與大友克洋的SF幻想的題材非常著迷，以此為契機，產(chǎn)生了“想畫出這樣的故事”的想法。

也是因為《堇畫報》的原因，石黑給這部漫畫所刊載的雜志《月刊Afternoon》投稿了，這冥冥之中又帶領他走上了職業(yè)的道路。03另類XP趣味，也是一種作者性

了解石黑正數(shù)的讀者們或許都知道，他對于姐姐系的角色，有著超乎尋常的“性趣”。不過，關于石黑正數(shù)的“姐控”屬性，首先請大家聽聽石黑先生本人的“辯白”：

“我并不是喜歡姐系的角色，而是喜歡姐姐。機會難得，我就說明白一點吧。我喜歡的不是有妹妹的姐姐，而是有弟弟的姐姐。一位姐姐、一位弟弟，然后，不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也不行?！薄案赣H完全不一樣哦！不過說起來，我到底從姐姐身上追求什么呢？就算沒有色情要素也可以……嗯，或許是一種親情的感覺吧?！薄凹依镉形划愋缘母杏X?！薄拔也⒉挥X得姐姐是可信賴的人。雖然姐姐比弟弟更會擺架子，但不如弟弟靠得住，我最喜歡這樣的關系。”“是姐姐、還是家人?！?/strong>

中學時代（13歲），石黑認識了一個真的對自己的姐姐有超出家人以外幻想的姐控朋友，自從那之后，他對“姐姐”這一屬性的幻想便被徹底激發(fā)。

《小鎮(zhèn)不停轉(zhuǎn)》里的紺學姐（還把紺學姐的生日和自己設定為同一天，雖然這里真正的姐姐角色是步鳥，但步鳥的屬性太偏向家人了所以pass）、《睡覺的笨蛋》里的鯨井學姐、《外天樓》里的桐江、《天國大魔境》里的斬子，都是姐姐系角色，尤其是后兩者是有弟弟的姐姐，石黑在對她們性魅力的挖掘上也極盡其能。

《外天樓》里的桐江被所有人當成性幻想的對象，以及不得不將自己的孩子認作弟弟，由此引出家庭與倫理的議題（劇透內(nèi)容，顯示調(diào)成反相模式可看）；《天國大魔境》里斬子的形象則更為特殊，可說是石黑的性癖的再一次進化：因為賽車場上的事故，弟弟（春希）的腦子被放進了姐姐（桐子）的身體里，最后變成了一個既是姐姐又是弟弟、身體是女性而自我認知卻是男性的全新的人格斬子（劇透內(nèi)容，顯示調(diào)成反相模式可看）。

石黑正數(shù)創(chuàng)作角色的另一個癖好，就是相同的人設總是會在不同的作品中反復使用，具體來說，就是他的漫畫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個長著“紺學姐臉”的角色。

比如《睡覺的笨蛋》里的鯨井琉加、《響子和爸爸》里的巖崎春香、《我家的街貓》里的鯨井早菜、《天國大魔境》里的真流和時雄。

不過石黑正數(shù)重復使用相似人設，并非如手冢治蟲漫畫的“Star System”那樣，即將漫畫人物當成演員在不同故事中登場的“賣人設”路線；

而是恰恰相反，將角色設計得很樸素，讓他們作為隨處可見的普通人登場，并在通過故事的展開逐漸展現(xiàn)自身的魅力。

某種意義上來說，石黑的作品中故事始終占據(jù)著重要的位置，但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作者總是會在作品中有意無意地透露一些“自己的東西”。

這些“自己的東西”有時會被當成一種“戀物癖”，有時又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創(chuàng)作母題。04結(jié)語：用樸素的內(nèi)核，打造饒富趣味的“湯頭”

石黑正數(shù)2013年發(fā)表的短篇《無比透明的鹽》，冥冥之中也可以看作是石黑的對自己漫畫的自指。

女主角開發(fā)出了一款配合咸味拉面吃的罐頭配料，當初開發(fā)出咸味拉面的人卻對她說，咸味拉面是以突出鹽味這一種味道為創(chuàng)新方式做出的賭博，而現(xiàn)在是一個“只能制造消費者確實會購買的商品”的時代。因而，即便罐頭配料的味道十分多余，仍然被投入了市場。

在介紹《外天樓》時，筆者曾提到在推薦石黑的作品時總是很為難——因為很難提煉出一個吸引人的關鍵詞。

比如當談到藤本樹的漫畫，大家都會脫口而出一句“自由”或“精神病”，并對這些作品的噱頭樂此不疲。而石黑漫畫的樂趣恰恰需要通過閱讀、甚至反復的閱讀，而不能只是SNS博文中的短暫一窺。

正如《外天樓》雖然也可以提煉出一些駭人聽聞的關鍵詞以吸引讀者，但如果讀者為了那些噱頭而閱讀石黑的作品，就會發(fā)現(xiàn)其最有趣味的體驗已被這些噱頭剝奪殆盡。

推理解謎、腦洞、恐怖、科幻、超自然、怪奇等等，盡管石黑正數(shù)作品中集中了許多標簽化的元素，但他的漫畫風格始終不被類型所束縛、自成一格?；蛟S正來自于這種對講故事的堅持。

參考資料：

1. 《天國大魔境》特集石黑正數(shù)采訪 [Natalie 2018-07-23]?https://zhuanlan.zhihu.com/p/40698200

2. 石黑正數(shù)訪談 [さくマガ2020-01-31]?https://bangumi.tv/blog/302719

3. 石黑正數(shù)《天國大魔境》偵探腦發(fā)動！[這本漫畫真厲害！2018-12-11]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729183?from=search&spm_id_from=333.3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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