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三奈美小姐工作的地方位于永山一家大型超市的二樓，是一家大型連鎖烤肉店。

(相關(guān)資料圖)

當(dāng)時正好開店不久，客人很少，但和忙著做準(zhǔn)備的店員打招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能聯(lián)系到她的線索。只能從這里開始。

幸運的是，當(dāng)我向站在門口的女店員打招呼時，對方露出了笑容。我問她三奈美小姐在不在這里工作，那個店員瞪大了眼睛說:“她今天休息?！?/p>

“這么說，昨晚......?”

“是的，昨天是輪班，一直工作到打烊?！?/p>

聽到這句話，磯崎老師松了一口氣。之前我們還猜測兩人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老師為此擔(dān)心得不得了。

“是嗎......”

也許是察覺到我們不是一般的客人，店長走了過來。一開始他的表情有些驚訝，但說明情況后，他馬上恢復(fù)了笑容。他似乎也隱約知道三奈美小姐沒有回家。

“那個......，說不定能知道她在哪里?！?/p>

店長說著叫來了其他女店員。那個叫辻井的女孩子和三奈美年齡相近，又在同一時期開始工作，所以和三奈美關(guān)系很好。

過了一會兒，一個叫辻井的娃娃臉、嘴唇可愛的女人向我們打招呼，“津津見的話，今天大概會去附近的家庭餐廳吧。她會不會是在家庭餐廳消磨時間到晚上呢?”

“家庭餐廳?”

“嗯，我想她應(yīng)該會在家庭餐廳休息，直到夜間套餐可以用的時候?！?/strong>

“總是這樣嗎?”

我們原本以為她去了別的熟人家里，或者在辻井的家就好了，聽到她的話，著實吃了一驚。

“不，好像只有回不了家的時候她就會這樣子。她好像不想和媽媽的戀人見面……似乎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很復(fù)雜，我也沒問清楚。”

戀人......

我不禁看著磯崎老師。老師點了點頭。我還以為在家的男人就是她的父親呢。但實際上好像是媽媽的交往對象。

“我還跟她說過，如果太辛苦的話，就來我家吧……我很樂意這樣做，只要她有這樣的心情......”

說著低下了頭，辻井小姐不滿地噘起了可愛的鴨子嘴。

“不過津津見小姐很機靈，工作也很認(rèn)真，她是個好人。雖然我經(jīng)常犯錯，但她總是很樂意幫助這樣的我，很溫柔很體貼?！?/strong>

這是所謂的反面教材嗎?與乍一看給人不修邊幅的感覺的母親相比，三奈美似乎很認(rèn)真。據(jù)辻井小姐說，三奈美經(jīng)常在離這里五分鐘車程的家庭餐廳消磨時間。因為食物便宜，飲料也可以隨便喝。

“我……我還以為剛才那個人就是爸爸呢?！?/p>

“不，她的父母在她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離婚?！?/strong>

“是嗎......”

雖然家庭環(huán)境不同，但一重和三奈美之間的關(guān)系卻很親密。也許兩人孤獨的形狀很相似。

開車過了橋就到了那家家庭餐廳。雖然離晚飯時間還早，但店里還是很擁擠。因為不知道三奈美長什么樣子，所以就把尋找她的任務(wù)交給了老師。

“她在這里嗎?”

“怎么樣...... ?”

過了一會兒，老師的目光停留在禁煙席最里面角落的雙人座位上的一位女性身上。長發(fā)確實和黑影蝶那幅畫一樣是黑色的。

老師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似三奈美的女人，跑了過去。

“三奈美......?！?/p>

老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但那個女人好像睡著了，第一次被呼喚也沒有反應(yīng)，老師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頭。

“磯崎老師......?”

她給我最初的印象是一臉倦容。就像她母親說的那樣，雖然不是很華麗，但長得很漂亮。但她的臉腫得很厲害，嘴角也很下垂，整體看起來很懶散，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很多。

她呆呆地望著老師，然后像從夢中醒來一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為什么?為什么在這里?”

“我去過你家里，他們說你還沒回來，所以很抱歉，之后我也去找了你的工作單位，他們說你大概在這里?！?/p>

“果然……剛才那個號碼，是老師打來的。我好像有印象?！?/p>

三奈美皺起了眉頭。

“可是，你為什么要特意找我呢?竟然跑到店里來找我，真是太丟人了?！?/strong>

“因為聯(lián)系不上。聽說你已經(jīng)兩個星期沒回家了?！?/p>

“......因為有那個人在啊。”

聽老師這么說，三奈美點了點頭。

“媽媽的戀人?”

“是啊。反反復(fù)復(fù)分手，現(xiàn)在又黏在一起，真是傻。反正很快就會吵起來，然后又分手。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好幾年了。”

“所以，我在等那個人不在?！比蚊勒f著，好像已經(jīng)說累了，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

“可是，這樣很辛苦吧?”

“但是那些人，即使我在也滿不在乎地在客廳做些不好意思的事。而且……媽媽不在的時候，他還會摸我的身體，偷看我換衣服，翻看我脫下的衣服……我好害怕，不能和他們一起生活?！?/strong>

三奈美閉上眼睛，用半睡半醒的慵懶聲音慢慢回答。好像已經(jīng)懶得說話了。

“所以就這樣?”

“現(xiàn)在還能勉強維持下去，沒問題的。而且存款也慢慢增加了，我正計劃明年開始一個人生活?！?/strong>

啊啊啊啊，三奈美又打了個哈欠?？吹竭@樣的她，我才明白，生活在同樣是單親母親的家庭里的自己是幸運的。母親有一定的收入，而且據(jù)我所知，她從來沒有帶戀人來過家里。而且每次她不在的時候，我和哥哥都會相互照應(yīng)，不會孤單一人。

盡管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家庭，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反抗母親。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晚上回不了家。對我來說，無論怎樣和母親吵架，回到家都會有熱乎乎的飯菜和床。

“總之沒關(guān)系的，不要管我的事，老師。就算你對我?guī)椭胪径鴱U，但下次怎么辦呢?我得自己一個人好好干下去。為難的是自己?！?/p>

三奈美好像已經(jīng)說完了，拉過搭在膝蓋上的連帽衫，自己抱著自己的身體，又睡了起來。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裝睡了。

磯崎老師驚訝地站在原地。曾經(jīng)教過的學(xué)生的粗野生活，多少刺痛了他的心吧，他看著閉上眼睛的三奈美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不久，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現(xiàn)在在這里的另一個理由。

“......一重她好像離家出走了?！?/p>

老師做了個深呼吸，低聲說。

三奈美沒有馬上回答，就在老師因為完全被她拒絕而灰心喪氣的時候，終于得到了她冷淡的回應(yīng)。

“......是嗎?”

“誰也聯(lián)系不上她。”

“真糟糕?！?/p>

冷淡，聽起來一點也不吃力的回答。老師的臉?biāo)查g僵住了。

“她的媽媽很擔(dān)心，老師也很擔(dān)心?！?/p>

“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高中生，不回家也能生活下去。”

實際上我就是這么做的，三奈美焦急地說著，聲音顫抖起來。

“也許吧，不過我想三奈美你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突然激動起來。

“反正她一定是在某個地方，從親近的人那里得到了安慰!這樣的朋友她應(yīng)該有很多!因為她總認(rèn)為自己是特別的，被重視是理所當(dāng)然的!”

三奈美怒氣沖沖地罵道。店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身上，但她毫不在意，歇斯底里地大叫。因為感情的爆發(fā)，櫻子小姐也吃驚地眨了眨眼。

“可是連寵物狗都帶了，還特意帶了沉重的手機充電器。這個時候還帶了太厚的外套，卻沒帶像樣的換洗衣服。”

“你想說什么?那又怎么樣?”

“作為老師的我說過，不想像失去二葉一樣失去一重!”

三奈美的怒氣感染了老師，他怒吼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感情用事的老師。

“磯崎，你坐下吧?！?/p>

櫻子小姐突然拍了拍老師的肩膀。

“那個......會給其他客人添麻煩的......”

回過神來，只見端著菜單和水的店員一臉困惑地站在我們身后。

磯崎老師慌忙在三奈美對面坐下。大概為了讓自己在她面前可以用威嚴(yán)的俯視方式說話吧。櫻子小姐也催促我，在我旁邊的座位坐下。

老師點了咖啡。我買飲料吧，櫻子小姐買布丁芭菲?？磥碇挥袡炎有〗阋粋€人，在這種情況下心情卻很好。咖啡和飲料都是自助的，我替老師去取咖啡?；貋砗螅蠋熀腿蚊浪坪踹€是沉默著。

在尷尬的沉默中，櫻子小姐的布丁芭菲端了上來。磯崎老師像是下定了決心，看著店員遠(yuǎn)去，壓低聲音說。

“……三奈美，如果你真的知道一點什么，請告訴我?！?/p>

“不知道。”

“真的是小事也沒關(guān)系?！?/p>

“我不知道，我不是說我不知道嗎?”

她沒有吼叫，而是蜷縮著身體，自己抱著自己，像陷進(jìn)殼里一樣說道。

櫻子小姐把布丁和鮮奶油一起舀了一大匙，送到形狀漂亮的嘴唇上。那個表情高興地發(fā)光。滿臉笑容。

“在畫家那里?”

她心情很好地動著勺子，不看三奈美說。

“你說什么..... ?”

一瞬間，三奈美好像沒聽懂她在說什么。

“我看過黑影蝶的畫，那個叫一重的姑娘，也是那個畫家的模特吧?”

“......聽誰說的?”

“那個畫家在哪里?”

“沒必要告訴你吧?”

三奈美慌忙站了起來。剎那間，鄰座的櫻子小姐探出身子，阻止她通過。

“能不能回答完問題再離開店里?”

“不要，和老師你們沒關(guān)系?！?/p>

“也許吧——不過，對這個男人來說，似乎也不是沒有關(guān)系的事。這個男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一個叫一重的女孩和一個叫二葉的女孩的失蹤分開思考，真是件無聊的事。”

櫻子小姐撲哧一聲笑了。磯崎老師的表情僵住了。

“今天我去了這個男人的房間，房間里有很多植物，但都不是長得很長的，比如仙人掌。那種花養(yǎng)久了，根部會變成茶色，變硬，但他房間里的還是柔和的綠色。他如此熱衷于養(yǎng)花，大概是最近兩三年的事吧。聽說這個男人為了填補學(xué)生消失、沒教好學(xué)生的失落感和無力感，不得不突發(fā)性地收集鮮花，對吧?磯崎?”

老師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喝了一口就冷掉的咖啡杯。

“他有依賴癥。這個男人需要的是一個只要親手培育就會對得起自己、不會離開自己身邊的純潔的生命。說不定他會給每一個盆栽都起名字呢。”

櫻子小姐在里面哧哧地笑著。但是，其他人都笑不出來。

“可憐的男人。大概有完美主義的一面吧。我的未婚夫也有類似的氣質(zhì)，我能體會到。對他的人生來說，學(xué)生的消失是他永遠(yuǎn)無法跨越的唯一污點?！?/p>

說到這里，櫻子小姐坐了起來。

“一重這個女孩已經(jīng)不是這個男生的學(xué)生了。不過，這個男人既不靈巧也不強壯，沒辦法把那個女孩的失蹤看成與自己無關(guān)?！?/p>

為了讓三奈美通過，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如果你有慈悲心，就幫助這個愚蠢的男人一臂之力吧。不是為了一重那個女孩，而是為了以前的恩師，你能幫我尋找那個女孩嗎?”

一陣沉默。

“........”

結(jié)果，三奈美并沒有邁開步子。

“....花房老師的話，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他只在有蝴蝶的季節(jié)才會來旭川畫畫。”

三奈美在椅子上坐下，做了個深呼吸，開始說話。

“他是偶爾會住在樹林里的廢屋里的人，最初認(rèn)識老師的是我。他一直在畫蝴蝶……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說想以我為模特畫畫?！?/strong>

三奈美一開始還有些躊躇，但說了一遍之后，似乎放松了下來，她稍稍向前傾著身子對我們說。

“當(dāng)然了，一開始我是穿著衣服的，而且花房老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但是他說我的背上很適合蝴蝶的翅膀……那個時候我很喜歡花房老師。他也對我很好，但這時一重卻插了進(jìn)來。”

“一重。”她的聲音嘶啞了。我把甜瓜蘇打水倒進(jìn)她空著的飲料杯端了過來，她接過來喝了一口。

“......一重看了我的畫，希望也可以畫她，老師沒有拒絕。盡管如此，‘我才是最重要的’雖然他這么說過，但我知道，每一次動筆，老師的心就會轉(zhuǎn)移到一重身上?！?/strong>

三奈美壓抑著感情，沒有抑揚頓挫地，平靜地訴說著。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仿佛不這么客觀的話，就無法說出來。至少連聽的我們都感到心痛。

“我一直看著....老師畫一重。畫完成的時候，我明白了兩個人對視的視線里包含著特別的意義……....我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和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p>

三奈美又喝了一口甜瓜蘇打水，嘆了口氣。但那份感情，已經(jīng)有了放棄的神色?；蛟S在她心中，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得出了結(jié)論。

“不過，花房老師只有在暖和的時候才會待在旭川。到了秋天，他就離開了這個城市，原來他對我也好，對一重也好，都不是真心的?！?/strong>

三奈美自嘲地笑了。雖然笑著，但仿佛感到寒冷似的，用交叉著的手摩挲著自己的上臂。

“聽說一重好像很消沉，但是因為和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所以就裝作不知道。而且…..我也隱隱約感覺到會變成這樣，老師他只是會在夏天出現(xiàn)的人?！?/p>

“但是......我聽說你怨恨一重小姐?！?/p>

“我?怎么可能!事到如今了吧?”

我這么一問，三奈美突然笑了。

“一重從以前開始就想要我的東西。我奶奶給我買了玩具熊，一重也會馬上買同樣的，我說想要的東西，一重也會先買給我看。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同樣的玩具熊——是兩人房間里的東西嗎?我還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就那么好呢…一種苦澀的東西在我心中蔓延開來。

“不過，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dāng)一重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就明白這段戀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定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一重才想要他的。她從以前就是這樣的孩子。所以，如果現(xiàn)在才恨的話，早就恨了?！?/strong>

也就是說，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會去恨她，就是這樣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似乎沒有說謊。

“那么，告訴我那間廢棄的房子在哪里，她很可能就在那里?！?/p>

“我不要?！?/p>

櫻子小姐問道。但三奈美明確地拒絕了這個問題。

“我的父母雖然也很差勁，但我知道一重也很辛苦，我也知道她有時也會故意使壞，來確認(rèn)我的心情。我不討厭一重，但是我和那孩子已經(jīng)不是朋友了。所以不要再把.....我和那孩子聯(lián)系在一起了!”

說到這里，三奈美好像已經(jīng)說完了，抓起連帽衫和炮，沖出了店里。磯崎老師和櫻子小姐也追了上去，我慌忙付了兩方的賬單，走出了店門。要是再要多花兩百日元，我就付不起了。

老師追上了快步走著的三奈美，櫻子小姐坐上了自己的車。我一時不知該往哪邊走。可是，答案還沒出來，櫻子小姐就把車開了出去，像是要擋住三奈美她們一樣，在兩人面前緊急停車。

“都說完了吧!”

櫻子小姐放下車窗，三奈美對著她怒吼。

“不是的。你從剛才開始就感情用事，恐怕是身心俱疲吧。說話時姿勢不太好，說明疲勞抑制了血清素的分泌。血清素的分泌作用于姿勢肌、抗重力肌，也就是頸部、肩膀、脊柱、下肢肌肉的活動，同時還作用于表情肌。讓這些都陷入疲勞，姿勢和表情就會變得不舒服，現(xiàn)在的你就是這樣，恐怕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疲憊?！?/p>

“…………..你，從剛才開始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三奈美才開始好奇我們的身份。對一口氣講了這么多復(fù)雜的事情的櫻子小姐驚訝地問道。

“我是你們學(xué)校的OG。再說一遍，你太累了。”

“所以......你又說什么呢!所以回家被老媽的戀人強暴就行了，是這樣嗎?”

“不是的?！?/p>

櫻子小姐做了兩個深呼吸。

“……我也知道母親不一定是圣母。對我母親來說，我的出生就是噩夢，是憎恨的象征。我母親直到最后的嘆息，都憎恨著我。”

“……為什么?”

“是啊……恐怕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我是‘女人’。”

櫻子小姐說著下了車。

“祖父希望母親能生個子嗣，因為祖母生不出子嗣，所以母親從小就被叮囑要生個兒子。所以當(dāng)雙胞胎哥哥去世，只剩下我這個女兒，母親比什么都失望?！?/strong>

“那種事……不是你的錯。”

“但我母親不這么認(rèn)為?！?/p>

櫻子小姐的告白似乎打動了三奈美。但我也一樣。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聽到她母親的事。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即便是憎惡的感情，這時我還是第一次稍微看清了站在眼前的她的內(nèi)心世界。以及她為什么總是用男人的口氣說話，為什么平時總是穿著紳士的褲子......

“就一晚上，在我家休息就好了。就一晚上，那樣的話你也能接受吧?不用顧慮。除了我以外，只有狗和婆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干涉。不過，只要慢慢地吃飯、睡覺就好了。安穩(wěn)的飲食也很重要。因為血清素的8%存在于血小板中，只有2%存在于腦內(nèi)的中樞神經(jīng)中，剩下的90%是由腸道產(chǎn)生的。”

也許是因為說起自己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櫻子小姐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然后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三奈美肩上。

“也許你認(rèn)為這只是姿勢，但這不僅會給內(nèi)臟造成負(fù)擔(dān)，還會給椎間盤造成負(fù)擔(dān)，導(dǎo)致腰痛和腰椎間盤突出癥。年輕的時候還好，但一旦肌肉開始衰退，腰痛就會折磨你，人一旦學(xué)會了兩條腿走路，身體的重心就會轉(zhuǎn)移到腰上。如果你老了還想像現(xiàn)在這樣走路，就應(yīng)該聽從我的意見。”

“你是醫(yī)生嗎?”

“不，我叔叔是法醫(yī)醫(yī)生，專門研究尸體。”

一聽說是尸體，三奈美驚訝地偽裝起來。

“上車吧。太陽下山后風(fēng)已經(jīng)很冷了——人疲勞的時候，免疫力也會下降，會感冒的?！?/p>

三奈美再也沒有逃跑。就這樣在櫻子小姐的催促下上了車。

“櫻子小姐……那個……..…..”

“砰”的一聲，櫻子關(guān)上了門，我不由得叫了一聲——但不知說什么好。

“雙胞胎哥哥....第一次聽說?！?/p>

“當(dāng)然，我沒有哥哥?！?/strong>

“嗯!”

面對這樣的我，櫻子小姐突然把身體湊了過來。然后把臉埋在突如其來的脖頸上。我的心跳加速。

“….....不要把視線從那女孩身上移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strong>

“什么?”

然而，從她嘴里吐出的卻是這句話。

“胡亂地把手藏起來的動作，是不安感和隱瞞事情的表現(xiàn)。觸摸自己的身體也是如此。這種自我親密的行為，是為了緩解過度的緊張和不安感而無意識的行為?！?/strong>

櫻子小姐冷靜地在我耳邊說。

“也就是說，那女孩有話不能告訴我們——她大概知道失蹤的女孩的下落吧?！?/strong>

說到這里，櫻子小姐離開了我。

“所以，先把她帶走吧，再這樣下去，她只會歇斯底里，根本說不過去?！?/p>

櫻子小姐一面悄悄地跟我說著，一面走向駕駛座。不知怎的，我感到有些失落。我還以為櫻子小姐是真的在擔(dān)心三奈美呢。也就是說，這些都是騙人的嗎?

“對了，磯崎?！?/p>

櫻子小姐不顧呆滯的我，正要上車，對把手搭在車門上的磯崎老師說，她也想坐在三奈美旁邊。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沉默著，好像很失落。恐怕櫻子小姐的分析沒有錯吧。在學(xué)生面前暴露了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當(dāng)然不會高興。

不，也許是生氣了。證據(jù)就是，櫻子小姐叫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回答。

“不好意思?！?/p>

但是櫻子小姐簡短地道歉后，磯崎老師吃驚地眨了眨眼，然后痛苦地笑著點了點頭，說:“我沒有給它們起名字。”